今夜注定不可能有什么成果了,高延宗有些失望的转身,忽然对几个将领说:“安排几个探子,装成百姓的某样,从东边进入姚襄,先让他们不要动,听候命令……”
“你们去,将姚襄城太守的个人喜好、秉性、情况都打听出来,不要着急……慢慢打听也可以……”
他背着手,低头思考着,命令一条接着一条。
“将这满山遍野都插满我军的旗子,明日一早,命全军照常操练,声势同样要浩大,我们要让对面以为,我们来了万人……!”他的脚尖一转,靴子碾碎了一枚石子。
“都督,我们安排探子,不应该去打听姚襄的城防还有兵力部署吗?为何要去打听这些……?”
高延宗高深莫测的一笑,道:“你不懂,你只要服从我的安排,到时候我让你们打就行了……”
齐军偷袭失败,从容撤退,在对岸摆出了声势浩大的样子,姚襄太守不敢追击。这场夜袭之后,高延宗似乎忘了还有一个姚襄城要打,整日就是在操练兵马,偶尔还纠集起上千人在河面上乱转,溜一圈就回去,就当散步了。
高延宗的日子过得舒坦,却搞得姚襄全城上下是惶惶不安,每次高延宗的兵马出现,姚襄的太守总是激动无比,不是喜的,是吓的!
高延宗溜圈子也溜的拉风无比,清一色的壮汉,无论步卒还是骑兵都是武装到了牙齿,一日太守悄悄的登上城楼去看,一支羽箭嗖的一下就贴着头皮飞过去了,险些给他吓晕过去,从此之后就再也不敢来了。
城内的几个将领看不下去了,“齐军日日如此,就是想要打压我们的士气,太守应该身先士卒,鼓舞士气才是,怎么能当缩头乌龟呢?”
太守怒道:“你们看看城外,齐军怕是足足有五六千,你要我怎么办?难不成出去和他们硬抗吗?不成!给我死守!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得调动!”
全城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,这些日子不光是外部,姚襄内部也是怨声沸腾,由于齐军截断了周军与姚襄的联系,城内钱粮匮乏,已经发不起军饷了,而太守却压着府库的钱粮不发,引起了诸多不满。内外皆面临困顿局面,人心生变。
一日周军的一个守城小校韩老三跟身边的兄弟说:“外面齐军太厉害了,城里面又乱糟糟的,我估计这座城保不住,得给自己谋一条后路才是……”
几个小校都是一惊,“老哥你的意思是?”
韩老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不是我说……咱们这太守实在是……唉,一言难尽……”
“咱们跟在他手底下混,憋屈就不说了,连肚子也填不饱……,你们是我的兄弟,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,我打算投到对面去,你们谁跟我一起去?”
几个人面面相觑,有一人道:“可是……可是我们都有家有口的,在城里也有些产业,就这么不要了?”
“……”几个人一时无言,显然还在犹豫,韩老三嗤笑一声道:
“要不就说你们眼皮子浅呢?你们也不想想看,若是齐军真的攻破了城,跟着太守我们能落着好吗?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显了,我们太守斗不过人家的,不如早些投诚,还能给将来谋一条出路……”
一个犹犹豫豫道:“也不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攻破吧……,这姚襄可是太守的根基呀,他不死保城,他怎么办?”
韩老三瞪眼道:“你管他怎么办,管好自己就好!弃城而逃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干过,你忘了,三个月前,齐军拿下姚襄,他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就带着小妾儿子卷着金银细软逃跑了,要不是宇文大将军又把姚襄给夺回来,咱们还能站在这里吗?”
他敲敲城垛,说:“当初咱们可都是投过降的,也不妨再投降一次,这种事还发生的少吗?只要能保住身家性命,那点狗屁的面子,不要就不要了,你们说呢?”
几个人点点头,见到计谋得逞,韩老三狡黠一笑,道:“我早就和那边联系上了,一旦他们率军来攻,我们就立刻打开城门,来个里应外合!到时候赏赐下来,咱们就都发了,弄着钱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当兵了,回老家隐姓埋名,买几处田几处庄,过我们的安生日子去!”
他浑浊的眼珠子刀子一般剐着众人,“我们商量好了,现在咱们都是一根绳子的蚂蚱,谁敢透出半点风声,都得死!”
韩老三很快通过探子将投诚意愿转达给了齐军。高延宗接到城里的消息,呵呵一笑,道:“可以了,把人都纠集起来,咱们攻城!”
“哎呀,能把自己那么多下属都给逼反,这太守也是个人才……”
在周军和齐军相互对峙之时,数百周军忽然倒戈,打开了城门,齐军攻破姚襄,綦连猛配合高延宗,将姚襄周围几个周军军寨一举拔光,高延宗回师,准备奇袭定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