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七章决死一战(完)

他是南朝的统帅,是身负南朝收复旧土之望的名将,此战,他一定要赢,一定!

  陆腾已经是强弩之末,章昭达深知陆腾为人,也从一开始就做出了决一死战的准备,既然陆腾不愿意就那么就范,那就……轰轰烈烈地战一场!

  程文季看着眼前厮杀成一团的洪流,下了马,千余战卒跟在他身后,身披厚甲,重盾在背,手持利斧、阔刀,慢慢加快了节奏。

  陆腾的大军建制已经被南朝铁骑几轮撕的残缺不堪,就如同披着铠甲的少女,衣衫被剥去,暴露了虚弱的本质,他们已是各自为战的局面,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!

  陆腾正在血海之中摔跤打滚,杀得浑身是伤,左手小臂已经完全被钝器敲折,软软的垂下。他扔下重盾,右手单手持刀,带着亲卫数轮厮杀,犹自酣战不已。

  一个陈军抬枪扫向他的左腿,被陆腾挡开,长刀横劈过去,刀刃透甲,切开了陈卒的胸腔。耳边破风声传来,陆腾打了一滚,避开了砍来的重斧头,然后被一柄刀劈中右腿,瞬时间,甲叶破碎翻卷,大腿上一道长而且的深的伤口,汩汩向外淌血,亲卫们疯狂从四周的战团涌入。

  陆腾就单手挥动一柄长刀,一瘸一拐的,在方寸之地辗转厮杀,在他身边,已经横七竖八地淌下了十几个陈军士卒的尸首。

  气力快速的从韩遵身上流失,从他眼前望过去,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,他以刀杵地,好似拉风箱一般大口呼吸,喘气如牛。

  到处都是愤怒的咆哮和哀嚎惨叫,到处都是剧烈的碰撞,大战的结局究竟会走向何方,他已经看不明白了。他只明白一件事情,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!

  第一滴冰雨从天空落下,顷刻大雨滂沱,浇不灭他们内心燎燎燃烧的破坏欲望,厮杀仍在继续,胜负已经分出。

  “那么陆腾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呢?还在挣扎些什么呢?”

  万军丛中,章昭达的目光始终钉在陆腾的那面残破的帅旗之上,它残破不堪,无数洪流裹挟着它,摇摇欲坠,可它还没有倒下。

  他自几年前战败之后,他一直在思考下一次与陆腾交战会是什么情况,会有那些结局,所思考的都是如何去赢,没有想过会输。

  他绝不会输。

  就算陆腾拼死一搏、鱼死网破又怎么样?

  陆腾……,你老了!

  陆腾扫开一个扑来的敌军,前方阵中,乱军被一股洪流撞开,联军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,模糊中一个高壮的人影朝着他冲来,跑动的时候浑身铁片上下碰撞,哐当作响……

  陆腾捏紧了长刀,猛的一拧身,一下闪开他刺过来的一杆长矛,夹在右肋之下,然后挥刀朝那甲士的脖颈砍去,被一掌攥住,于是他抬起膝盖猛力顶在他的胸口。

  这用尽全力的一顶使得那甲士踉跄后退,陆腾也支撑不住,摔落在地,立刻一个驴打滚爬起来,跑动起来,屈膝抵在那辽人甲士胸口,将他砸昏过去,劈开在他的头盔之上,然后一刀捅入他的胸腔!

  甲士惨叫一声,抓住长刀死不撒手。陆腾则用力拔刀,使劲拧动着刀柄,长刀如同绞肉机,将五脏六腑都给搅碎了,温热的鲜血顿时溅在陆腾脸上。

  陆腾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,摇摇晃晃的站起,背后就是一柄长剑在他胸腹之间刺了进来,陆腾气力已经用尽,陆腾仿佛被牛撞了一般,双腿点地,一路擦着向后倒退,他的背刚才那一撞撞飞了,右手掐住那陈国甲士的脖子,狠狠一头撞在他的头盔上……踉踉跄跄地朝后倒去,捂着腹部,那里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……

  周围的甲士一拥而上……

  陈军大营前的那处望楼也被烧透,在火焰中轰然坍塌。火焰舔舐着火星子,逆着冷雨升腾而起。

  程文季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和雨,提着陆腾的尸首,疾声大呼:“陆腾已死,降者不杀!陆腾已死,降者不杀!”